ADAGIO 華順文化微雜誌 第七期
用錢看中國近代史 (一) - 北洋
統治者看歷史的角度是用權力，老百姓看歷史的角度是用經濟，所以用錢的觀點來看歷史最精準。
I. 中華民國1.0 - 北洋政府 (1913 ~ 1928)
1911年駐防湖北省武昌，接受西式訓練的清帝國第八鎮新軍，因為同情孫中山與革命黨人的理念，於10月10日起兵造反，之後南方多省紛紛響應宣布獨立。在軍中頗得聲望，稱疾隱居在家的袁世凱，重新獲得攝政王載灃的任用，載灃是光緒皇帝的親弟弟，也是清國最後一任皇帝宣統帝的父親，載灃雖然不喜歡袁世凱，但是當時確實只有袁世凱所掌握的北洋軍可以壓制南方的叛亂，雖然無奈但也只能接受。
袁世凱周旋於皇室與南方叛軍間，1912年1月12日，清帝國皇室接受宣統帝退位，但仍保有皇室頭銜作為退位的條件。該年底袁世凱成功舉辦了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會議員選舉，國會分上下兩院，即參議院和眾議院，參、眾兩院議員合計共840人，國民黨籍議員約占45%左右，是國會第一大黨。雖說如此，但是革命團體同盟會內不同派系的主張也是大大不同。例如陶成章在同盟會中公然反對孫文，1912年陳其美命令蔣介石刺殺陶成章於上海法租界。另外，湖北革命團體共進會主張關內漢族十八省自治排除外族，所以定調鐵血十八星旗。而江蘇、浙江、安徽等省則主張五色旗為國旗，其中紅、黃、藍、白、黑分別表示漢、滿、蒙、回、藏五族共和。這正是為何民國17年之前，中華民國的銅質輔幣，都同時有鐵血十八星旗與五色旗的原因。
民國元年至17年(1912-1928)的中華民國銅質輔幣，同時有鐵血十八星旗與五色旗
第一屆國會議員選舉，國民黨獲得壓倒性的勝利，按理將由國民黨組閣，然國民黨內呼聲最高可能擔任首任閣揆的宋教仁卻在上海車站遇刺，兩天後去世。國民黨聯合部分親國民黨的軍隊督都，欲遏止袁世凱野心，但都被袁世凱的優勢兵力弭平。次年底該國會選舉袁世凱為中華民國第一屆大總統，黎元洪為副總統，至此中華民國政府確定由北洋勢力拔得頭籌，並獲得西方列強的普遍承認，國旗定調為五色橫條旗，紅黃藍白黑五色分別代表漢滿蒙回藏五族共和，定都北京。
袁世凱(中間站立者)
宋教仁 中華民國1.0 國旗/五色旗
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會
民國初期，市面流通的銀毫大部分是清宣統年間福建、廣東兩省鑄造的龍毫。廣西在民國初年因沒有造幣廠，所以購生銀委請廣東造幣廠利用同一模具，鑄廣東銀毫在廣西的市面上流通，之後廣西才仿照廣東模式自己鑄造廣西銀毫供市場流通。民國三年(1914)袁世凱當選總統後，紛紛要求各省鑄幣廠發行袁世凱(中央政府版本)版銀幣以供市場流通，但是各省政府因為有自主發行貨幣權力，所以各省的地方版銀幣還是繼續發行。
民國元年廣東省銀幣
民國元年福建省銀幣
民國三年中央發行袁世凱肖像銀幣
民國十五年廣西省銀幣
II. 廣東的騷動 - 孫文與陳炯明之爭 (1917 ~ 1924)
廣東從大明帝國時期就是中國最富裕的省分，也是最先接受外來思想的省分。民國四年底袁世凱稱帝失敗，民國五年(1916)病逝後由副總統黎元洪繼位為中華民國1.0的法統總統。民國六年張勳逼迫黎元洪解散第一屆國會，兩廣不支持張勳，旋即宣布兩廣獨立。7月張勳復辟帝制，孫文與一百三十多位首屆國會議員(15%)旋即南下廣州決定依靠西南各省軍閥勢力維護《臨時約法》，護法運動於是展開。
此時廣東被北洋政府系廣西軍閥把持，陳炯明與孫文招募兵員建粵軍。粵軍兵力達二萬多人，駐紮於粵東與潮汕地區(靠近閩南)準備驅趕北洋政府系廣西軍閥。民國九年(1920)10月第一次粵桂戰爭爆發，陳炯明的粵軍勢如破竹，11月底北洋政府系廣西軍閥全面退出廣東，結束長達五年的桂系據粵時期。擊敗北洋政府系廣西軍閥使得陳炯明受到廣東老百姓的支持與聲望迅速擴大。民國十年(1921)4月，南下的國會議員在廣州開會。選舉孫中山為大總統，於5月在廣州就職。
陳炯明主張維持第一屆國會法統，實行聯省自治，透過民選來產生省議員與省長，這與孫文的北伐、武力統一主張有所衝突。民國十一年(1922)夏，孫執意北伐，陳炯明無法接受孫的條件，遂被罷黜，回惠州隱居。
陳炯明 孫文 黎元洪
民國十一年4、5月間，北方第一次直奉戰爭爆發，張作霖的東北奉軍戰敗，退回東北。6月舊國會參眾兩院議員在天津集會，宣布非法總統徐世昌無效。徐世昌宣布辭職，之後中華民國1.0的法統總統黎元洪復職總統。北方各界以護法運動目的已達為由，紛紛希望孫文下野，以求打破兩個總統的憲政僵局，顯然孫文欲謀求大位，拒絕下野。陳炯明生活節儉、沒有納妾，是民國時期少數潔身自愛的軍閥。
6月16日，陳炯明部下葉舉在通知孫文後，出兵圍攻總統府，鳴炮警示孫文離開廣東。孫轉移到永豐艦(後改名中山艦)，永豐艦還擊轟炸廣州作為報復後離開廣東，史稱六一六事變。民國十二年(1923)1月4日孫文通電討伐陳炯明，聯合滇軍楊希閔部、桂軍劉震寰部，與擁護孫文的許崇智粵軍聯合對付陳炯明。1月15日陳炯明宣布下野，次日撤出廣州退守惠州東江。永豐艦，日本三菱長崎造船所製造，780噸、長66米，其實只是一艘砲艇。
孫文在廣州被陳炯明部下驅趕，後移駕到永豐艦
III. 俄國革命 - 共產黨崛起爭 (1917 ~ 1922)
1917年二月俄國革命沙皇政府被推翻(二月革命)，最後一任沙皇尼古拉二世退位，俄國成立俄羅斯臨時政府繼續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但是由前沙皇貴族成立的俄羅斯臨時政府，與由市民、工人及士兵代表的蘇維埃(俄語意為大會)並存。十一月列寧領導的社會民主工黨(布爾什維克黨)在彼得格勒發動起義，從俄羅斯臨時政府手中奪取政權，史稱十月革命。革命後國名通稱為蘇維埃俄國(簡稱蘇俄)。其後與德意志帝國及其盟國簽訂和約，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戰。
1918年7月尼古拉二世家族包括隨僕近10人在西伯利亞遭共產黨集體槍決。
從1918年開始布爾什維克黨領導的紅軍，與試圖復辟的臨時全俄羅斯政府的白軍交戰，不僅如此，原與沙俄在一戰中同盟的英國、法國、日本、波蘭、美國等國因不滿蘇俄單方面退出對德戰爭，及沙皇俄國債務問題，聯合對俄國革命進行了武裝干涉。但是紅軍一一擊潰白軍與外國軍隊的武裝干涉。1922年12月，俄羅斯、白俄羅斯、烏克蘭和外高加索等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合併，成立首個以社會主義為理念的國家，俄羅斯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簡稱蘇聯。第一任蘇聯領導人列寧於1924年去世後，黨總書記史達林從一連串的政治鬥爭中勝出，取得領導權。
列寧(1870-1924) 史達林(1878-1953)
沙俄帝國最後一款流通銀幣(1917)，15 Kopeck
蘇俄(共產)第一款流通銀幣 (1921) 50 Kopeck
IV. 國民黨從廣州出發 - 北伐戰爭 (1923 ~ 1928)
中華民國1.0建立初期雖然由北方主導，但是南北雙方終因理念不和而紛擾不已，孫文雖然在南方革命圈很有聲望，但是因為沒有自己的軍隊，所以只是個被西南軍閥利用的工具，沒有實質政治份量。蘇聯成立後基於自己利益與邊境安全，決定出手援助孫中山。民國十二年(1923)孫文和蘇聯特使越飛發表聯合聲明，開始國民黨、蘇聯及中國共產黨(共產國際中國分部)的合作關係，同年八月蔣介石代表孫文考察蘇聯，十一月底返國。民國十三年(1924)蘇聯援助廣州國民黨三百萬盧布(270萬美元)辦理黃埔軍校，及一千萬中國銀元貸款成立中央銀行(廣州)，同年8月孫文頒布禁用港幣條例，在廣州創立中央銀行負責發行紙幣，由胡漢民、廖仲愷、孫科、宋子文等7人擔任董事，宋子文擔任行長，直屬國家財政部。
民國十二年蔣介石代替孫文考察蘇聯
1923年南方以孫文為主的中國國民黨在在蘇聯的協助下，於廣州自己宣稱成立廣州革命政府與中央銀行(廣州)，並發行革命政府的貨幣。蘇聯成功推翻沙皇，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富國強兵，這在1920年代受到很多中國熱血青年的崇拜，蔣介石也不例外。民國十四年(1925)3月12日孫文病逝於北京，國民黨7月公布國民政府組織辦法，由軍事組織過度為蘇聯模式以黨領政的國民政府。國民政府採合議制，最高決策機關為國民政府委員會，其中汪兆銘、胡漢民、戴傳賢、于右任、徐謙、張繼、譚延闓、許崇智、林森、廖仲愷、伍朝樞、古應芬、朱培德、孫科、程潛十六人為委員，以汪兆銘為主席。聘任鮑羅廷為高級顧問。並設置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以蔣中正、汪兆銘、譚延闓為常務委員，汪兆銘為兼任主席。軍隊一律改稱為國民革命軍簡稱國軍。
為統一國家而革命也好、或是向中華民國1.0法統奪權也好，總之國民黨在廣州成立國民政府之際就沒打算實施地方選舉，而是採蘇聯模式的中央集體領導，由少數菁英決定國家社會財富分配遊戲規則，這和後來中國共產黨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幾乎系出同源。中國大陸從此與民主短暫擦身而過至今近百年。
民國9-12年，陳炯明主政下的廣東省，所發行的紙幣沒有孫文肖像
民國13年，國民黨主政下的廣州，其中央銀行所發行的紙幣有孫文肖像
1929年6月1日，孫遺體從北京遷葬南京中山陵。孫文是國民黨的王牌也是神主牌，在往後26年(1923-1949)的中國各地，凡是該地所發行的紙幣上沒有孫文肖像者，就意謂該領土尚未受國民黨實質控治，如果有者就代表國民黨實質控制已經進入該領土。
孫中山在黃埔陸軍官校開學典禮上致詞
1923年初蘇聯要求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合作(第一次國共合作)，之後的三年內蘇聯援助廣州政府包括軍火及現金達3000萬盧布(2700萬美元)，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在蘇聯的協助下，共同創辦黃埔軍校，兩黨的政治訓練都是採用蘇聯模式，蔣介石擔任校長，周恩來為政治部副主任，基本上是國共兩黨共同經營。1925年蔣介石甚至於把16歲的兒子蔣經國送進莫斯科孫中山大學留學，以便博得蘇聯對蔣介石的信賴與支持。
然而國民黨背後支持群眾主要是本土地主、實業家、富農。而共產黨背後支持群眾則是貧農、工人。從背後支持群眾看來，這兩個政黨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很難合作愉快。蔣介石自己就是來自小富商家庭。
閻錫山仿德國克虜伯的晉造十二式小山砲
北伐黃埔軍校學生使用的俄造M1904 76.2 mm 小山砲
布柳赫爾(Vasily Blyukher)化名加倫將軍，蘇聯初期五大元帥之一。當時北方軍閥除了東北張作霖的奉軍外，幾乎沒有飛機，普遍才剛學會使用重機槍，蘇聯提供的武器裝備在當時都是蘇聯最先進的軍火。此外俄國軍事顧問提供的武器操作教學與戰術觀念建立，甚至於直接參與戰鬥，這些條件使得北伐軍具備比北方軍閥更具軍事優勢的本錢。另外，一個組織沒有中心思想，成員面臨壓力就容易對未來產生茫然感，進而意志不堅。鮑羅廷(Mikhail Borodin) 出生於俄國拉脫維亞猶太人家庭，奉史達林命令前來廣州協助國民黨建立類蘇聯制度、及中心思想、並擔任蘇聯援助廣州軍政府物資總協調人。
在蔣介石身旁的蘇聯顧問，加倫將軍
廣州國民政府從1923年至1926年與蘇聯合作中獲得22000支步槍，其中18%是日本30式步槍，82%是蘇聯莫幸納甘步槍，子彈1800萬發。機槍90挺(可能是M1905式馬克沁水冷重機槍)，火砲24門(M1904 76.2 mm 小山砲)、砲彈1000發，日本三一山砲數門，裝甲車2輛(可能是蘇聯版的Austin裝甲車，也可能是包裝甲的汽車)。日本30式步槍是沙皇政府在一戰時期使用黃金向日本訂購的軍火庫存，此外還有Polikarpov R1雙座偵察/轟炸機15架。
蘇聯 M1904 76.2 mm 小山砲的構造類似德國克虜伯(Krupp)的M1904 76.2mm小山砲，而山西軍閥閻錫山的晉造十二式小山砲就是完全複製德國克虜伯(Krupp)的M1904 76.2mm小山砲，至於後來的晉造十三式山砲則是複製日本四一山砲。蘇聯 M1904 76.2 mm 小山砲在北伐過程，因國共分道揚鑣，在得不到蘇聯補充砲彈的情況下，只好全數報廢。
另一種數據是，在1926年10月，莫斯科提供了24架飛機、157門野砲、48門山砲、128門迫擊砲、259門重機槍、7400支步槍、11萬枚手榴彈、1.24億發子彈、5萬發砲彈。一船一船的汽油、重油從北方的威海崴港運抵廣州。關於蘇聯援助國民黨北伐的數據有眾多版本，本文數據僅供考...。
北伐俄造 Polikarpov R1雙座偵察/轟炸機
此時的孫文部隊已經獲得蘇聯支持，得到大量較粵軍優勢武器。民國十四年(1925)蔣中正率黃埔軍校學生軍兩次東征，徹底打垮陳炯明的粵軍。尤其是在第二次東征中，蘇聯派將官直接指揮部隊行動。陳炯明被迫解散軍隊，退居香港。
民國十四年(1925)黃埔軍校與蘇聯顧問攻克陳炯明地盤惠州城時的合影
攻克惠州城時，時任營長的陳誠正在觀測，旁邊是日本三一年式山砲
蘇聯領導人史達林絕對不是革命家，更精準地說，史達林是利益投機者，史達林要支持中國那個勢力完全取決於這個勢力會為蘇聯帶來何種利益。1925年蘇聯同時支持西北軍閥馮玉祥，及南方國民黨與共產黨合作的廣州軍政府。郭松齡原是東北軍閥張作霖旗下最精銳部隊的統帥，統領五萬人部隊，在中共李大釗牽線下，郭松齡接受蘇聯援助與馮玉祥合作，1925年11月郭松齡倒戈對張作霖部隊發動突襲，張作霖的東北軍幾乎崩潰，而原本支持張作霖的日本非常警惕共產勢力進入東北，於是日本關東軍決定協助張作霖攻擊郭松齡部隊，最終導致郭松齡兵敗。張作霖對於蘇聯在背後搞鬼非常惱怒。
1926年1月國共合作的國民黨舉行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選出來的代表中有六成是親共黨的左派黨員，兩成三是中立派，親國民黨的右派黨員只有一成六。蘇聯顧問鲍羅廷強勢主導廣州革命政府的一切，這讓國民黨的右派很不是滋味，廣州甚至於被外國報紙形容為『赤城』。同年3月共黨轄下的永豐艦(中山艦)砲艇突然駛進黃浦，蔣介石及右派黨員以共產黨欲脅持蔣介石為藉口，趁機宣布廣州戒嚴，逮捕當時在廣州的三十多名蘇聯顧問，並關閉左派報紙。雖然後來蘇聯顧問被釋放，報社也重開，但是這個事件被解讀為國民黨右派對共產黨不滿的反撲與警告。
蔣介石右側蓄鬍子者就是蘇聯顧問鲍羅廷
V. 國共第一次合作-啟動北伐 (1926 ~ 1928)
此時的蔣介石談還不上是國民黨中的重要人物，充其量只是為政治服務的眾多將領其中一位，但是幾年後蔣介石一連串為掌權而鋪陳的努力，確實讓不少國民黨大老跌破眼鏡...。蔣介石心中信仰的政治其實是比較溫和的資本主義，雖然蔣對歐洲列強荼害中國的過往歷史深悟痛絕。蔣介石想透過北伐過程掌握軍權來擺脫蘇聯顧問的政治糾纏。
1926年黃埔軍校的畢業生已達七千多人，多半是來自富農家庭，而同情並且加入廣州革命政府的地方軍也已達12萬多人。黃埔軍校學生成員，來自貧農家庭子弟不少是共產黨信徒，但更多是富農地主次子，這些富農地主把長子留在家鄉繼承家業，並鼓勵次子從軍將來回鄉保護家業，這些黃埔軍校學生成了日後國共雙方軍事角力骨幹，也是蔣介石呼風喚雨的最大政治資本。
中山號砲艇事件發生三個月後，蔣介石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以消滅軍閥、統一中國為名出師，正式啟動北伐。實戰顯示，受過軍事與政治訓練的黃埔軍官，及其所帶領的部隊確實優於各地軍閥的地方軍。
國民黨北伐軍
軍事的進展非常順利，才一個月的時間北伐軍就已經拿下武漢，隨即蔣介石帶領著大部分兵力往東攻打南昌，並在南昌建立新的據點，準備進一步攻取中國最富裕的上海、南京一代。有趣的是，左派成員例如鲍羅廷、汪精衛等人都前往武漢國民政府，但是右派成員則紛紛前往南昌擁護蔣介石。鲍羅廷與汪精衛想透過政治力量來進一步削弱蔣介石的權力，1927年1月當蔣介石從南昌前往武漢說明時，這些多數的左派代表甚至於當面羞辱蔣介石。
蔣介石與北方軍閥張作霖及其背後的日本達成共識，保證國民革命軍攻打上海軍閥吳佩孚時，不會受到干擾以免部隊側面受敵。蔣介石早年留學日本，按日本的利益，與其同中國共產黨打交道，日本其實更願意相信蔣介石。1927年3月21日中國共產黨在上海策動『上海總工會』罷工好為北伐軍作前導，上海市再度被癱瘓，翌日北伐軍第一師進入上海。『上海總工會』中有二千七百多位工人糾察隊，他們所配備的軍火悉數搶自警察局或軍閥的部隊。共產黨忙於安撫工人情緒，並敦促工人解除武裝。
1927年3月上海總工會，工人糾察隊
外商在中國做生意，需要中國當地提供穩定勞動力，例如碼頭工人、紡織廠工人....。在武漢方面，中國共產黨煽動工人罷工、導致暴民洗劫外僑，在上海的地主、銀行家害怕武漢的恐怖在上海重演，派出蔣介石的舊識虞洽卿與蔣介石接觸。上海的外國銀行、華人銀行家、及華人實業家決定支助蔣介石4000萬中國銀圓，條件是北伐軍必須排除內部反資方的共產黨。蔣介石與國民黨的要員如汪精衛、北大前校長蔡元培、上海富商、青幫首領協議，定調『上海總工會』是過激的暴民，3月底蔣介石把同情共黨的北伐軍部隊悄悄調離上海，4月12日凌晨四點，青幫開始攻擊『上海總工會』，許多工會成員被殺害，隔日，工人與學生發起的示威抗議，遭到國民黨部隊的機槍掃射，一百多人被殺，接下來的數週，上海共產黨員在未經審判的情況下被處決的事情不斷地發生。
1927年4月12日，上海清共史稱"上海之春"
北伐軍打到武漢後，中共黨員非常興奮，準備在武漢實現心中理想的社會主義國度…。 從1926年底到1927年初，農村的農民暴動已經有明顯徵兆，在某些地區農民自己佔地，並把他們所憎恨的地主抓來羞辱甚至於殺害。莫斯科要求中共黨員要設法約束這些狀況外的過激農民。過不久，目睹親人遭受羞辱或殺害的地主後代帶著地方軍(許克祥)回來清繳左派組織，逮捕殺害近百名學生與農民領袖，這樣的戲碼在長沙武漢附近不斷地反覆上演。至此，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正式決裂，共產黨決定發展自己的武力，而國民黨則明確走資本主義路線。
後記：鮑羅廷1927年返回蘇聯，於1949年受美國記者安娜路易絲間諜案牽連入獄，被指為蘇維埃政權反革命的敵人，流放西伯利亞。1951年5月病死於伊爾庫茨克勞改營。加倫將軍1927年返回蘇聯，於1938年史達林主導的軍隊大清洗運動中被逮捕，在獄中受盡嚴刑拷打折磨，一眼被挖出最後死於獄中，於史達林死後的1956年，獲得赫魯雪夫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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